壹佰壹拾壹-《深宫误》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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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啧啧,这个人满脑子都是些不可描述的思想,也忒那个甚么了!她不轻不重地掐了他一把:“我甚么也不想做,就想你明日能好生睡上一觉。”想了想,又没好气地补充了一句:“这位公子,更深露重的,请管好您的马匹,不要轻易在宫里骑马好么?!”

    裴钊轻笑了一声,待撤了晚膳后又陪她说了好一会儿话,这才将她抱到床上,轻轻拍着她的背:“睡吧。”

    她的身子一天比一天重,平时连翻身都困难得紧,他明明看得出她其实很是不舒服,在自己面前却从不表露半分。这几日他回来得玩,她睡得也不甚安稳,今日在自己怀里睡得倒是很熟。见怀里的人呼吸平稳绵长,裴钊的唇角不由自处地弯了弯,自己也慢慢闭上了眼睛。

    同前几日一样,今夜这一觉亦并未睡上几个时辰,没过多久,童和便在帐子外头轻声唤道:“陛下,南宫将军有要事禀告,老奴已经请他和睿王殿下在书房里等着了,陛下现在要起身么?”

    他伸出手朝童和摆了摆,轻手轻脚地将苏瑗搂在他脖子上的手臂拿下来,他已经极其小心,可她还是醒了,半睁着眼睛迷迷糊糊地看着他:“你要去哪里?”

    他在她的额头上吻了一下,轻声道:“裴铮和南宫烈在书房等着我,你好好睡,我一会儿就回来。”

    苏瑗此时困得要命,却还是不忘对裴钊挤出个笑,叮嘱道:“外头肯定很冷,你记得披件大氅。”

    裴钊含笑点点头,又俯下身子低声哄了几句,见她又沉沉睡去,这才起身穿衣,童和见他走出寝殿,便要去提着宫灯为他照亮,不妨却被他叫住:“你不必去了,留在这里守着就好。”

    童和连忙答应了一声,将宫灯交给手下的一个小黄门,又从端娘手里接过大氅,赔笑道:“从正殿到书房虽然没有几步路,不过娘娘以前叮嘱过老奴好几次,陛下还是加件衣裳罢。”

    裴钊顺手将大氅披上,又叮嘱童和:“待天亮了你命人出宫一趟,将天京城那个会打树花的豫州班子宣进宫来,再让人挑个合适的地方,明日戊时前要安排妥当。”

    见童和连连点头,裴钊这才转身往外走。按照惯例,帝王所居的朝阳殿灯火是不能灭的,橙红的光芒倒是将夜色抹去了些许,他走进书房时,裴铮本抱着个点心盘子嬉皮笑脸地和南宫烈说着甚么,见他来了便笑着迎上来:“皇兄可算是来啦!”

    裴钊微微点点头,看向南宫烈:“何事?”

    南宫烈粗犷的脸上满是掩饰不住的笑意:“启禀陛下,德王被末将手下的将士戏弄了好几天,终于沉不住气,要打着‘清君’的旗号出兵了!”

    自裴钰驻兵于九龙山那一日起,南宫烈便领了裴钊的命令,将玄甲军的一部分人调入九龙山的禁卫之中,日日去挑衅裴钰的手下,或是言语戏弄,或是有意惹事。裴钰向来心高气傲惯了,见自己的亲卫被如此捉弄,哪里咽得下这口气?当下便摆出亲王的架子要对几个带头闹事的百夫长施以军杖,不妨那几个百夫长似乎并未将这几十板子放在眼里,言语间颇为不屑:

    “德王殿下这辈子都不曾上过战场,从前只晓得缩在先帝身边做贤王,他的板子必然和他的人一般软绵绵不成气候,咱们哥几个可是陪着当今陛下在战场上茹毛饮血活下来的,难不成还怕这样的板子不成?”

    “也不晓得德王殿下守在九龙山意欲何为,先帝的生诞一日近似一日,德王殿下莫不是觉得愧对先帝,所以只好在九龙山遥遥拜上一拜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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